依行政院主計總處最新的統計和預測,我國今年第一季的超額儲蓄率為15.84%,全年超額儲蓄率預測值則上修至15.52%,創下民國七十七年以來的最高,中研院院士胡勝正認為這是嚴重警訊,政府應速提對策。

要談超額儲蓄之前,必須了解儲蓄與投資,這兩個概念是經濟學上最易混淆的兩個詞彙。一談到儲蓄,多數人直覺就想到自己存摺裡的錢,而一談到投資,那更是五花八門,進出股市、買賣房地產、僑外投資及擴大生產線,都經常被稱為投資。

 

然而,在國民所得統計裡談的儲蓄,係指當年所得減掉消費後的金額,是流量統計,並非存摺裡歷年累積的儲蓄存量。另外,儲蓄除了家庭儲蓄,也包括企業儲蓄及政府儲蓄。至於投資,在國民所得統計裡談的是建廠、購買機器及研發投入等固定資本形成,而非炒房、炒股這類金融性投資,也非僑外投資這種意向上的投資(待其建廠、購置設備後才能計入)。

在明白儲蓄與投資的定義之後,我們可以開始談談超額儲蓄。超額儲蓄即是儲蓄減掉投資後的閒錢,將其除以國民所得毛額(GNI)便是超額儲蓄率。這一比率若為零,表示儲蓄已全然被導引至實體的投資,而數字愈高則代表閒置資金愈多,對一國的經濟發展愈不利。

這裡的不利至少有兩點:其一是這代表一國缺乏投資動能,以致難以有效運用這些資金;其二是這些超額儲蓄雖名之為閒錢,但其實一點也不閒,銀行裡有這麼多的儲蓄沒法貸給企業投資,最後只好借給人們去買房、買股,於是大量資金流向房市、股市追高房價、股價。這自然不是好事,非但不是好事,甚且將陷一國於泡沫經濟的危機。

我國的超額儲蓄率在民國七十年代中期,曾連續四年升至兩位數,甚至直逼兩成。去年改版後的國民所得統計雖略有修正,但是那個年代的超額儲蓄率仍是高得嚇人,而正是因為這麼多的儲蓄難以被引導至實體投資,以致游資氾濫,前仆後繼流入股市、房市,股市不到兩年即由兩千多點升逾萬點,房價也狂漲逾倍。惟股市於民國七十九年崩盤,短短七個月由萬點跌破三千點,房市也同步下滑,最後在政府擴大公共建設、六年國建將閒置資金導入基礎建設後,才讓超額儲率回降;隨後民間投資大幅成長,終於讓超額儲蓄率在民國八十年代,回降至2%上下。

回顧二十多年前在台灣發生過的經驗,可以明白超額儲蓄升高,對一國經濟的衝擊有多大。我國近八年裡,就有七年的超額儲蓄超過新台幣一兆元,這是過去不曾出現過的情況,累計八年的超額儲蓄已逾十兆元。在去年國民所得統計未改版前,超額儲蓄率近六年皆在10%左右,即使改版後仍在10%上下,顯示台灣的閒置資金氾濫程度不亞於七十年代後期,情況之急迫,不言可喻。

如今更令人震驚的是,主計總處最新預測指出台灣今年的超額儲蓄竟升至2.72兆元,創歷年新高,比去年足足增加一兆元,而超額儲蓄率更跳升至15.52%,創下民國七十七年以來新高,這讓台灣資金閒置的情況更形雪上加霜。當年閒置資金如何讓房價、股價狂漲,今天恐亦難以避免;事實上,近十年雙北市的房價已狂漲逾倍,而股市雖遇萬點大關屢退屢進,但在如此龐大超額儲蓄的驅動下,只待東風一來,極可能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發展,凡此種種皆是執政當局不可不關注之事。

過去大家對超額儲蓄過高的解讀都在於投資動能不足,該如何擴大投資,事實上投資動能足不足,只要看民間投資即可以判斷。超額儲蓄最重要的是告訴我們閒置資金的走勢,台灣過去八年累積十兆元,而今年可望再添2.7兆元,在龐大閒置資金的流動下,台灣經濟的泡沫化風險,與日俱增,若不謹慎加以處理,極可能重蹈二十多年前的覆轍。

我們認為政府如今必須要做的事有三:

其一、儘速提出擴大基礎建設計畫,以讓這些閒置資金引導到具有實效的公共建設上。近年中央各部會每年所提十億元以上的建設經費約2,300億元,但由於財政困難每年僅能給1,600億元,幾乎有四分之一計畫由於沒有預算難以執行,這不但有礙國家經濟發展,也是使得超額儲蓄走高的原因,主計總處及國發會應就此研提對策。

其二、政府雖沒錢,但仍可獎勵民間參與公共建設,藉此有效運用超額儲蓄。但近日由於台北市大巨蛋爭議讓BOT案蒙上陰影,如何化解廠商疑慮,實為當務之急。

其三、政府應明確化產業政策。政府這些年提了不少願景,什麼黃金十年、三業四化、自由經濟示範區等,惟有些流於空洞,有些則是朝野互信不足以致功敗垂成。這些毛病不改,在無定的號聲下,民間投資動能如何強得起來?

綜言之,今年超額儲蓄率超過15%創下近二十八年新高,說明台灣經濟已經嚴重失衡,決策當局萬不可掉以輕心,否則台灣的前景實在堪慮。

http://www.chinatimes.com/newspapers/20150604001059-2602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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